Take a walk in the midnight
米英。背景架空。
子米、子英、子法的戲份很多XD
Take a walk in the midnight
「嘿!快下來!」
初夏的午夜,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緩緩爬下欄杆。像顆小球一樣,在接近地面不遠處他索性跳下,雙腳彈了彈。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包包,裡面裝了他的收藏品---指南針、放大鏡、雖然很舊了但還可以用的足球望遠鏡。當然裡面不可或缺的還有巧克力、小熊軟糖(橡皮糖)彈弓、以及總共二十磅五十六penny的硬幣與紙鈔。
他小心翼翼的張望四周,先行落到地面的同伴不耐煩地敦促他,
「快走吧。」
「等等!阿爾弗雷德應該睡了吧?」
「哎都要走了你還擔心他喔?」
有著及肩短髮,身上衣料質地極好的漂亮小男孩皺了皺鼻子,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樣子繼續抱怨,「再不走,如果他醒來,更走不了了啦!」
「你、你很煩耶!我只是、有點擔心他半夜醒來找不到我會哭...」
「真是的。」漂亮小男孩走近他,拉拉他的手,「很快就會回來的。只是要去採星星而已嘛。」
「嗯...」有著蓬鬆短金髮及粗眉的小男孩遲疑了一會,「喂,你說的星星,是真的天上掛的那種嗎?」
「我不知道。」那男孩不太在乎地聳聳肩,「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要是沒有,我就揍你!」
「喂喂喂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你的小寶貝想要星星,所以我好心 幫忙耶!」
「他才不是我的小寶貝!他、他只是鄰居!」
「是阿。鄰居的小弟弟。就跟我是你鄰居的小哥哥差不多。哈。」漂亮小男孩格格地笑起來,在清涼的夜裡聽起來如銀鈴般悅耳。有時亞瑟會懷疑為什麼上帝給了法蘭西斯好看的樣子,卻讓他的個性這麼欠扁。
「快走啦!要在天亮前回來才行!」法蘭西斯的手暖呼呼的,他拉起亞瑟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
阿爾弗雷德今年五歲,他的爸爸媽媽分開了,他跟媽媽一起住。
亞瑟七歲,上面有兩個不太理他的哥哥,他是家裡的小兒子。雖然因為哥哥常常不理他而有點難過,但亞瑟是個倔強堅強的小霸王,他是這個鎮裡所有小孩子的頭頭。
法蘭西斯比亞瑟更大一點,九歲,沒有上小學而是由家庭教師授課。他們家很有錢,亞瑟從來就不瞭解為什麼每次他弄壞法蘭西斯送的玩具後,法蘭西斯總能又帶一個新的給他。
亞瑟很喜歡阿爾弗雷德,因為他小小的軟軟地,總是黏著他叫『亞瑟葛格~』,比亞瑟還小的他很活潑、有點調皮。而因為阿爾弗雷德的母親時常因為工作而夜歸,柯克蘭家便幫鄰居一個忙---在阿爾弗雷德母親必須工作的日子接他過來住。
亞瑟對於這點完全沒有意見,甚至很寬大的分享他的床、玩具還有洗澡時的玩具小鴨。他喜歡跟阿爾弗雷德一起睡覺,因為阿爾弗雷德身上的味道總是甜甜的,像是焦糖布丁。
而前天,當阿爾弗雷德跟亞瑟在看有關星座的書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指指書上的北極星說:「星星!」
「嗯。北-極-星。」亞瑟點點頭,看著書上的字母慢慢唸著。
「因為他在北極,所以叫北極星嗎?」阿爾弗雷德問。
「不知道耶。」亞瑟撐著頭想一會兒,然後他認真地翻了翻書本,想為阿爾弗雷德的疑問找出答案。阿爾弗雷德嘴裡含著糖果在亞瑟軟綿綿的床上滾了滾,一會兒後小小的濃金色腦袋湊過來,
「亞瑟,星星看起來好漂亮喔。閃閃的。」
「嗯。」
「我想去森林裡看星星~!」
「不-行-。」亞瑟擺起哥哥的架子馬上否決阿爾弗雷德的提議。
阿爾弗雷德不甘心的噘了噘嘴,「為什麼?你跟法蘭西斯就可以去!」
「因為我們比你大!」
「我、我可以跟你們一樣大!明天醒來我就會跟你們一樣高了!」
「不可能。」亞瑟乾脆地點了點阿爾弗雷德的鼻頭,「你還要兩年,才會跟我一樣大。」
「我是英雄!英雄很快就會長大的!」阿爾弗雷德繼續吵鬧著說著,「亞瑟!帶我去森林嘛!」
「不行啦!」亞瑟困擾地抓住阿爾弗雷德拿著枕頭亂拍的小手,但險些被阿爾爾弗雷德反抗的怪力摔下床。但還好亞瑟抓穩了床頭的欄杆才免於掉到地毯上。
阿爾弗雷德小小地被嚇到了,他放下枕頭幫忙拉起亞瑟,但仍舊不滿地嘟囊。
「我想看星星...」
阿爾弗雷德囁嚅在嘴裡的話帶著不滿的哭腔,亞瑟覺得眼前這個不知道該說任性還是貼心的小鬼真的會在下一秒哭出來。他小大人般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阿爾弗雷德柔軟的頭髮,
「我幫你問問看阿姨。」不過,我不覺得我媽會准我帶你去就是了。
可想而見的,亞瑟的母親當然不可能答應小兒子的要求。更準確的說,他母親為了保險起見(因為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很皮)還要亞瑟與他約法三章:絕對不能帶阿爾弗雷德到森林,『不管阿爾弗雷德如何哭鬧的求他』。
阿爾弗雷德知道後沒有大哭大鬧,只是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然後整個下午,不管亞瑟陪他玩任何有趣的玩具(他甚至把法蘭西斯給他的遙控飛機也借阿爾弗雷德玩,他自己都還沒玩過呢!)阿爾弗雷德看起來都有點無精打采。晚上一起洗澡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對玩具小鴨也興趣缺缺,亞瑟還特別潑了肥皂水在他臉上,阿爾弗雷德仍舊癟著嘴。
熄燈後,阿爾弗雷德抱著自己的小毯子擠過來亞瑟的床,迅速的找了一個好位子窩好,就不動了。
「阿爾...你睡著了嗎?」
亞瑟小聲地問,背對著他的阿爾弗雷德扭了扭,於是亞瑟知道他還沒睡著。亞瑟翻過身來,「你那麼想要看星星嗎?」
「我...我想回家。」
「回家?回你家嗎?」
「我想念、馬修...」
馬修是阿爾弗雷德的雙胞胎弟弟,自從他們的父母離婚後,馬修便跟著爸爸搬走了。
「可是、」亞瑟小心地說,「我現在,在這裡陪你阿。」
「這裡不是我的家。」阿爾悶悶地說,「如果、如果馬修在...我們一定可以去森林。」
「...」亞瑟翻了身,回到一開始背對的姿勢。「那你、你就回家好了。」
亞瑟突然覺得很委屈,他明明在阿爾弗雷德身旁陪著他,為什麼阿爾弗雷德不要他而比較想要馬修?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明明他很努力的想讓大家喜歡他...
「亞瑟...你在哭嗎?」
「我才沒有!」
「我想看星星,書裡說,如果遇到了流星,跟他許願的話,願望就會實現。」阿爾弗雷德嫩嫩的童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我希望爸爸媽媽和好...然後
大家很快樂的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亞瑟默默想。剛剛難過的情緒少了許多,他又翻身轉向阿爾弗雷德的方向,發現那個小孩子已經睡著了。
阿爾弗雷德一定很想他的爸爸,還有馬修。
雖然不能帶阿爾弗雷德去看星星,但是,他可以把星星帶回來給阿爾弗雷德許願。法蘭西斯那個傢伙說過,森林裡偶爾會有掉落的星星,他可以去找找看。
***
靜謐的森林裡兩個小小的身影穿梭著,他們手牽著手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的拿著手電筒到處亂照。法蘭西斯出門時帶了一個隨身小包包,裡面裝了酒糖(依他的說法是,如果森林裡會冷的話喝點酒就能暖活身子)馬德蓮、Macaron等精緻的小西點,當然享受如他還不忘帶了兩瓶柳橙汁。
亞瑟平常跟法蘭西斯的感情不能說算好,但要說壞也沒真的那麼壞。依照小亞瑟的看法,法蘭西斯就是個討厭的有錢少爺,又長的一副漂亮的臉孔,所以街坊鄰居都被這張臉給騙了,以為法蘭西斯是個表裡如一、擁有良好教養的小孩。
但事實上法蘭西斯的打架技巧跟亞瑟相比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當然這點在他們長大以後就難說了),霸道的程度也是一等一。奇怪的是,雖然他們總是吵架、打架,卻沒真的絕交過。法蘭西斯炫耀完他的新玩具後也會給亞瑟一份,亞瑟對這點是有點不滿,好像自己是他的小跟班一樣。不過,阿爾弗雷德能玩到新玩具的話會很高興,所以亞瑟也就彆扭地收下了。
「掉落的星星到底在哪裡阿?」亞瑟背著自己的小行囊有些焦急地問著,法蘭西斯偏頭看了看手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地圖,亞瑟也湊過去研究。
兩人憑著手電筒的光芒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直到亞瑟不耐煩的挑了塊石頭坐下大吼;
「這個鬼地圖!是誰畫的!」
「我表弟。」
「...那個笨蛋菲利?」亞瑟不敢置信的尖叫。
「嘖嘖,亞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表弟,他只是有點傻而已。」法蘭西斯不慌不忙的一起坐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甜點,遞給亞瑟一瓶柳橙汁。
「我不想喝。」亞瑟生氣的打開自己的小包包,拿出小熊軟糖丟進嘴裡大嚼特嚼。「你竟然騙我!」
「菲利不會騙人的。」法蘭西斯聳聳肩,「路德那個傢伙也說過。」
「路德---你是說路德維希?」亞瑟氣呼呼地有點口齒不清的說,「誰都知道,他想要笨蛋菲利當他的新娘!」
「你別亂說,菲利將來是我的新娘喔。」法蘭西斯賊賊地笑著,「如果你再小一點,就像阿爾弗雷德小寶貝一樣小,我也可以考慮讓你當我的新娘。」
「去死!」亞瑟重重地打了法蘭西斯一拳,「你要是敢打阿爾弗雷德的主意,你今天,不,明天就不用回家了!」
「啊。」法蘭西斯停下喝柳橙汁的動作,「說起來,我們好像真的...有可
能回不去耶。」
「什麼?」
「哥哥我覺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同個地方打轉。我說亞瑟,你能不能要你的妖精朋友不要鬧我們?」
「什、什麼?」
亞瑟驚訝地忘了吞下小熊軟糖,看著法蘭西斯好像有點(?)煩惱的臉。
***
「唔...亞瑟、亞瑟...」
小小孩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坐起來,揉揉眼,往身旁的棉被拉了拉,
「陪我去上廁所...」
等了好一會兒身旁的人都沒有動靜,阿爾弗雷德睏頓地睜開眼睛,
「亞瑟?」
「亞瑟?」
他又拉了拉棉被,後來乾脆地撲上去---結果沒有他想像中的厚實感。
亞瑟不在床上!
「亞瑟!」阿爾弗雷德整個清醒過來,他睜大蔚藍色的雙眼在房內搜索著亞瑟的身影。他的左手邊是亞瑟的小書桌,書桌底下有個玩具箱。亞瑟不可能藏在玩具箱裡面,因為他們在玩躲貓貓的時候就實驗過了。
那麼,衣櫥呢?阿爾弗雷德咚咚咚的下床跑到衣櫥前但遲遲不敢打開,因為他有點害怕;故事書說過衣櫥裡面有怪物,他們會吃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如果打開的話,自己會不會被吃掉?可是、可是說不定亞瑟在裡面!也許亞瑟睡糊塗了跑去開衣櫥,所以被怪物抓走了,現在正希望他去救他呢!
阿爾弗雷德決定先聽聽衣櫥裡面的聲音,再決定下一步。他將耳朵靠在衣櫥上仔細聽著,緊張地希望不要聽到亞瑟的求救聲,但如果有那麼一點點像亞瑟的聲音在裡面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打開衣櫥救他!對!他是個英雄阿!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戰戰兢兢地貼在衣櫥上聽了好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哀號或求救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很不安。到底要不要、打開衣櫥呢?
阿爾弗雷德小小的腦袋想了許久,最後閉上眼---
衣櫥打開了。
但是裡面沒有任何人,也沒有怪物。
阿爾弗雷德放心下來,但也淡淡失望。他剛剛、才沒有害怕喔!其實他想過,要是真的有怪物,亞瑟給了他一個小小精緻的玩具槍,他可以用這把槍打擊怪物!
但是,亞瑟不在衣櫥裡。
他想上廁所...
阿爾弗雷德皺起小臉,廁所在走廊的盡頭,會經過亞瑟的哥哥們的房間;因為平常亞瑟似乎有點怕他的哥哥們,連帶的小阿爾也有點害怕。而去到廁所的路黑漆漆的,他還搆不到電燈開關,這一切一切都比打開衣櫥的挑戰還大。
亞瑟...你到底去哪裡了...
小阿爾弗雷德害怕又難過地哭起來,他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裡面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他了。他的媽媽在遠方工作,兄弟在別的城市,爸爸則已經好久沒見過了。他現在只有亞瑟,但是亞瑟也不見了。
***
亞瑟扣扣扣地走著,他放棄法蘭西斯那個不負責的傢伙的提議-留在原地等天亮後別人來找他們,反正他們有足夠的食物渡過今晚。開玩笑,他得趕快找到星星帶回去給阿爾弗雷德,沒有時間這樣蹉跎!而且現在,亞瑟看看自己的手錶,是阿爾弗雷德晚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
雖然平常時被阿爾弗雷德叫起來陪他上廁所會覺得很麻煩,但是現在他卻擔心的要命;阿爾弗雷德很怕鬼怪故事,若是沒有人能陪他走過長廊,阿爾弗雷德一定不敢一個人去。
他跟法蘭西斯約好,他一個人去走走繞繞,他會一直朝西邊走---還好他的小藏寶盒裡有指南針,比法蘭西斯那一堆糕點有用多了,所以基本上不用擔心他回不來。
亞瑟手裡抓著破破的地圖(他們剛剛爭吵的時候不小心抓爛了),努力辨認笨蛋菲利畫的圖。亞瑟覺得這張圖簡直是亂畫一通,同心圓又同心圓的,亂七八糟,然後在某一個角落圈起一個大大的愛心,寫著STELLA。
但他仍舊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默默走著,忽然他看見前面有一塊空地,似乎沒有任何樹木。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這也是為什麼法蘭西斯ㄧ個人待在原地也不怎麼害怕的原因。亞瑟小跑步地奔向空地,柔和的銀色光芒瞬時灑滿他全身。這個美麗的小天地,地上有著剛冒出的小草與蘑菇,亞瑟甚至覺得搞不好可以在這裡看到他最喜歡的獨角獸與精靈們。故事書上面說獨角獸全身都是雪白的,個性很溫和,說不定他能帶自己去找到掉落的星星呢!
亞瑟很是興奮的左看看右看看,但是除去這個明亮的小地方以外,四周都只是森林而已。
他喪氣的隨地坐下,抱著膝蓋癟嘴。
什麼爛地圖嘛!
他撥下一塊巧克力含進嘴裡,發呆似地往前望。他突然覺得想睡了。他想念他軟撲撲的床,還有身邊阿爾弗雷德的香味,喔對了阿爾弗雷德不要尿在他床上啊...雖然是亞瑟葛格對不起你,偷偷跑出來不能帶你去上廁所...
阿爾弗雷德一個人在房間也不要哭喔,亞瑟葛格會找到星星帶回去給你許願的,所以...
不知不覺地,亞瑟雙眼朦朧,身體就要倒下在草地上睡著了。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在恍惚的視線中他看到月光照在空地的一個小角落,而那個角落好像有什麼正閃著光。他睏極了,但仍舊努力的移動自己的身體爬過去想看那到底是什麼。然後他聞到很香很香的味道,白白的,他手裡摘下了一朵小星星...
太好了呢。阿爾弗雷德。
我幫你摘到星星了喔...
「亞瑟?」法蘭西斯解決自己的甜點後覺得很無聊,所以他決定加入亞瑟的行動---好歹也幫忙找一下那個什麼掉落的星星。
其實法蘭西斯不相信這種東西,只是因為亞瑟很想要所以他才幫忙的。法蘭西斯喜歡逗亞瑟玩,也許是有點把它當自己的弟弟看待,所以一開始發現亞瑟這麼疼愛阿爾弗雷德的時候他是不太爽快的。不過他可是法蘭西斯大人,心胸很寬大的,更何況阿爾弗雷德也算是蠻討人喜歡的小鬼(因為長得很可愛)。
法蘭西斯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確認方向的器具,但他還是悠哉地走著---他總是能順利的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看吧,他現在就找到那說要先去繞路的小子了。
「亞瑟?」
法蘭西斯搖搖他,亞瑟躺在地上好像睡著了。
他發現亞瑟的手上有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長的是星星形狀的。
「唷,原來真的有。」法蘭西斯吁了一聲,玩味地蹲在沈睡的亞瑟身旁看著。
「雖然好像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不過我說嘛,菲利是不會騙人的。他只是傻了點。」
法蘭西斯覺得自己也很想睡了,索性跟著亞瑟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
柯克蘭家是在一片吵雜中展開一天的。首先是,阿爾弗雷德在廁所哭到睡著(是亞瑟的大哥發現的,他還因此怒氣沖沖的跑到亞瑟房間想揪起這個小弟大罵一頓),然後他大哥馬上發現亞瑟不在房間裡,隨後他們全家發現,整個柯克蘭家裡都找不到亞瑟這個小鬼的蹤影!
而隔壁的波諾弗瓦家也同樣找不到他們的兒子,擁有纖細法國神經的波諾弗瓦家馬上報警要全鎮的警察盡全力找到他家法蘭西斯,甚至還通知了救難隊以防萬一。這超過了柯克蘭家的想像,於是亞瑟的哥哥們一腳一個被他們的母親踢出去:「不能輸給波諾弗瓦那群法國佬!快去把你們的小弟找回來!」
可想而知的,當他們終於找到亞瑟跟法蘭西斯時,兩個家庭對兩個小孩的待遇有多大的不同。
法蘭西斯被他纖細神經的母親緊緊抱在胸前喘不過氣,而亞瑟被他的兩個哥哥捏起耳朵狠狠罵了一頓。亞瑟早就有心理準備會被哥哥們痛罵,但他卻沒有很難過。他的小包包裡有著昨晚摘到的星形花,他堅信這個就是『掉落的星星』,可以為阿爾弗雷德達成願望。
一想到任務還是完成了,他就覺得很高興,所以雖然被哥哥們有意無意的左打一下右捏一下,他還是很開心。
亞瑟的母親在看到亞瑟髒兮兮的回到家後先是抱緊了他,然後果不其然的開始訓話。好不容易一切都結束後,亞瑟被命令去洗澡,而在這之中亞瑟都還沒機會看到阿爾弗雷德。而因為這起午夜冒險,亞瑟被罰了一個禮拜禁足,亞瑟不太高興,但也不能不接受。
等他終於能回到自己房間時,阿爾弗雷德正在他的床上睡的正熟。亞瑟興奮的把自己小包包裡的花拿出來,細心的夾在對折的小卡裡,而後坐上自己的小書桌在小卡裡寫了他自認為真心誠意的祝福話語,最後署名要給阿爾弗雷德。
他細心的將小卡放在床頭,然後看著阿爾弗雷德的小臉,自己也想睡了。突然一陣鼻癢他打了個噴嚏,卻因此吵醒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睜開昨晚哭紅的雙眼,看見亞瑟坐在自己面前正在揉鼻子。
「阿爾!」亞瑟也發現他醒了,他精神百倍地對他笑,「看看我找到什麼!」
亞瑟將小卡遞到阿爾弗雷德面前,「星星!你想要的星星!」
阿爾弗雷德楞了楞,好像還不能變換昨天晚上找不到亞瑟的恐懼情緒與現在亞瑟這麼高興對他笑著的樣子。
他的小手被強制塞進那張小卡,但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並不高興。他看到星星了,亞瑟摘了星星回來給他,可是他不高興。反而,他很生氣。
「阿爾?」亞瑟低頭看著阿爾弗雷德,疑惑他為什麼沒有反應。
「我不要!」阿爾弗雷德丟下小卡,「我並不想要星星!」
「阿爾!」亞瑟驚訝地叫,看著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找到的成果被無情的丟到地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不想要!」阿爾弗雷德叫著,「我、我要你陪我上廁所!我不要什麼星星!」
「可是你說、」
「亞瑟你就這樣不見了!不見了!」阿爾弗雷德抓著棉被亂吼,「我找不到你!」
「那是因為你說想看星星、我不能帶你去、所以我想…」
「馬修不會回來了!爸爸也不會回來了!我不要亞瑟也不見!」
吼到最後,阿爾弗雷德開始哇哇大哭。
亞瑟也跟著哭了。
「對、對不起嘛!我只是希望可以幫你許願…」
亞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著阿爾弗雷德,「我不會不見啦…」
阿爾弗雷德猛力的抓著亞瑟的手臂,像是好不容易找回心愛的兔子玩偶一樣。亞瑟覺得很痛,但是他忍耐著,阿爾弗雷德還沒停止哭泣,亞瑟比較怕這個小鬼到跟他一樣大的時候還這麼愛哭就不好了。
「亞瑟…」
「嗯?」
「我不要星星。」
「嗯。」
「以後、以後如果你又要去找星星,一定要帶我一起去。」
「好。」
「約好了?」
「約好了。」
***
亞瑟看著自己抽屜理的壓花小卡覺得有點疑惑,他是什麼時候有這種閒情逸致做這種東西了。雖然他擅長的事情中有一個技能是有那麼一點,呃,娘,但他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迷上壓花過。幫忙整理行李的阿爾弗雷德(今年17)湊過來看。
「喔喔,壓花?」阿爾弗雷德蔚藍的雙眼透過眼鏡好奇地看著,隨後拿走亞瑟手中的小卡。「還是星形花呢。」他迪迪迪笑著,然後瞅了亞瑟一眼,
「真了不起,我搬家後的那些年裡,你除了刺繡之外這種詭異的嗜好外還多了一項壓花。」
「我才不記得我有做過這個東西!」亞瑟辯駁,「這應該是哪個暑假作業的自然考察才弄的…」亞瑟試著要把小卡搶回來,但是阿爾弗雷德很故意的拿著小卡在空中晃了晃,讓亞瑟搶了幾次都沒成功。
「還我啦!」
「才不要!」阿爾弗雷德欠扁地笑著,「這個東西可以證明其實你真的是個,很娘的gay。」
「該死的!」亞瑟青筋暴起,「我可從來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你!」
「不用裝啦,其實從我回來那一刻起,你就對我在意的不得了了吧?」阿爾弗雷德親了親他的臉頰,「我知道,英雄的魅力是無人能擋的。」
「你這個自大的小鬼!」亞瑟臉紅了紅,罵了一聲,「英雄什麼的,有膽就去穿紅色內褲在街上跑阿!」
「好阿。」阿爾弗雷德欣然答應,「事實上,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主意。你說今年我生日就這樣慶祝如何?」
「那我絕對、絕對不會參加!」亞瑟開始後悔自己一時氣憤之下的爛回答,他早該知道這個小時候很可愛的小鬼長大後就變的既KY又自大了。放棄了搶回卡片,亞瑟試圖也把紅色內褲的話題結束。
「說起來,你想好要送馬修的禮物了嗎?」
「唔。還沒。」
「拜託…他是你弟耶。你小時候還一天到晚的說想見他…」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阿爾弗雷德將小卡不著痕跡的塞進自己的口袋,「亞瑟你怎麼總是在提小時候的事情阿…」
「不然要說什麼?」亞瑟很無辜地反問,「你回來才一年,我們除了學校跟以前的事情,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欸…」阿爾弗雷德有點受不了的抹了抹臉,「你可以說說看,當我回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被我迷倒的。」
「我才沒有被你迷倒!正確來說是你一直有意無意的在學生會門口晃吧!」
「哈哈哈哈哈,因為我想看看傳說中的粗眉會長到底眉毛是有多粗嘛!」
「你這個混帳!」亞瑟拿著雞毛毯子攻擊阿爾弗雷德的胳肢窩,惹的阿爾弗雷德越笑越大聲,最後兩個人好像忘記了今天要打掃房間的目的,在地上玩了起來。
等到兩個人都笑得喘不過氣來後,亞瑟眨眨眼裡因為笑的太過份的淚珠,微笑的看著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忍不住俯身親吻亞瑟,接近中午的初夏陽光亮晃晃地灑到兩人身上。銀白色的視線裡每樣物品都像是電影畫面浮動,暑氣尚未蒸騰,亞瑟家的小花貓好像來到房間繞了繞,但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專心的接吻,閉上眼享受著這份靜謐時光。
腳踏車聲,風吹過窗簾的聲音,陽台上的花朵應著風搖曳,小花貓對著隔壁的黑貓喵了一聲,一起去別處玩耍了。
「所以…你現在要去找你的星星了…」
阿爾弗雷德輕輕地說著。
「恩?」
「過不久我也會去,」他親吻亞瑟的眼睫毛,有些刺刺的。亞瑟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他抱著阿爾弗雷德,玩著他的頭髮。即使如此,他仍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他很自然而然地說,「約好了?」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
亞瑟忘了那天晚上他為他採回的星星,但是他還記得很清楚。從他看到那張小卡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來了。但是這種事情現在想起來很丟臉(尤其是當時哭的很慘的自己)要是被亞瑟想起來一定又會被恥笑吧。
於是最後阿爾弗雷德決定又親亞瑟一下,
「早就約好了。」
END
子米、子英、子法的戲份很多XD
Take a walk in the midnight
「嘿!快下來!」
初夏的午夜,一個小小的黑影正緩緩爬下欄杆。像顆小球一樣,在接近地面不遠處他索性跳下,雙腳彈了彈。他懷裡抱著一個小包包,裡面裝了他的收藏品---指南針、放大鏡、雖然很舊了但還可以用的足球望遠鏡。當然裡面不可或缺的還有巧克力、小熊軟糖(橡皮糖)彈弓、以及總共二十磅五十六penny的硬幣與紙鈔。
他小心翼翼的張望四周,先行落到地面的同伴不耐煩地敦促他,
「快走吧。」
「等等!阿爾弗雷德應該睡了吧?」
「哎都要走了你還擔心他喔?」
有著及肩短髮,身上衣料質地極好的漂亮小男孩皺了皺鼻子,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樣子繼續抱怨,「再不走,如果他醒來,更走不了了啦!」
「你、你很煩耶!我只是、有點擔心他半夜醒來找不到我會哭...」
「真是的。」漂亮小男孩走近他,拉拉他的手,「很快就會回來的。只是要去採星星而已嘛。」
「嗯...」有著蓬鬆短金髮及粗眉的小男孩遲疑了一會,「喂,你說的星星,是真的天上掛的那種嗎?」
「我不知道。」那男孩不太在乎地聳聳肩,「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要是沒有,我就揍你!」
「喂喂喂你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嗎?你的小寶貝想要星星,所以我好心 幫忙耶!」
「他才不是我的小寶貝!他、他只是鄰居!」
「是阿。鄰居的小弟弟。就跟我是你鄰居的小哥哥差不多。哈。」漂亮小男孩格格地笑起來,在清涼的夜裡聽起來如銀鈴般悅耳。有時亞瑟會懷疑為什麼上帝給了法蘭西斯好看的樣子,卻讓他的個性這麼欠扁。
「快走啦!要在天亮前回來才行!」法蘭西斯的手暖呼呼的,他拉起亞瑟往森林的方向走去。
***
阿爾弗雷德今年五歲,他的爸爸媽媽分開了,他跟媽媽一起住。
亞瑟七歲,上面有兩個不太理他的哥哥,他是家裡的小兒子。雖然因為哥哥常常不理他而有點難過,但亞瑟是個倔強堅強的小霸王,他是這個鎮裡所有小孩子的頭頭。
法蘭西斯比亞瑟更大一點,九歲,沒有上小學而是由家庭教師授課。他們家很有錢,亞瑟從來就不瞭解為什麼每次他弄壞法蘭西斯送的玩具後,法蘭西斯總能又帶一個新的給他。
亞瑟很喜歡阿爾弗雷德,因為他小小的軟軟地,總是黏著他叫『亞瑟葛格~』,比亞瑟還小的他很活潑、有點調皮。而因為阿爾弗雷德的母親時常因為工作而夜歸,柯克蘭家便幫鄰居一個忙---在阿爾弗雷德母親必須工作的日子接他過來住。
亞瑟對於這點完全沒有意見,甚至很寬大的分享他的床、玩具還有洗澡時的玩具小鴨。他喜歡跟阿爾弗雷德一起睡覺,因為阿爾弗雷德身上的味道總是甜甜的,像是焦糖布丁。
而前天,當阿爾弗雷德跟亞瑟在看有關星座的書的時候,阿爾弗雷德指指書上的北極星說:「星星!」
「嗯。北-極-星。」亞瑟點點頭,看著書上的字母慢慢唸著。
「因為他在北極,所以叫北極星嗎?」阿爾弗雷德問。
「不知道耶。」亞瑟撐著頭想一會兒,然後他認真地翻了翻書本,想為阿爾弗雷德的疑問找出答案。阿爾弗雷德嘴裡含著糖果在亞瑟軟綿綿的床上滾了滾,一會兒後小小的濃金色腦袋湊過來,
「亞瑟,星星看起來好漂亮喔。閃閃的。」
「嗯。」
「我想去森林裡看星星~!」
「不-行-。」亞瑟擺起哥哥的架子馬上否決阿爾弗雷德的提議。
阿爾弗雷德不甘心的噘了噘嘴,「為什麼?你跟法蘭西斯就可以去!」
「因為我們比你大!」
「我、我可以跟你們一樣大!明天醒來我就會跟你們一樣高了!」
「不可能。」亞瑟乾脆地點了點阿爾弗雷德的鼻頭,「你還要兩年,才會跟我一樣大。」
「我是英雄!英雄很快就會長大的!」阿爾弗雷德繼續吵鬧著說著,「亞瑟!帶我去森林嘛!」
「不行啦!」亞瑟困擾地抓住阿爾弗雷德拿著枕頭亂拍的小手,但險些被阿爾爾弗雷德反抗的怪力摔下床。但還好亞瑟抓穩了床頭的欄杆才免於掉到地毯上。
阿爾弗雷德小小地被嚇到了,他放下枕頭幫忙拉起亞瑟,但仍舊不滿地嘟囊。
「我想看星星...」
阿爾弗雷德囁嚅在嘴裡的話帶著不滿的哭腔,亞瑟覺得眼前這個不知道該說任性還是貼心的小鬼真的會在下一秒哭出來。他小大人般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阿爾弗雷德柔軟的頭髮,
「我幫你問問看阿姨。」不過,我不覺得我媽會准我帶你去就是了。
可想而見的,亞瑟的母親當然不可能答應小兒子的要求。更準確的說,他母親為了保險起見(因為知道自己的小兒子很皮)還要亞瑟與他約法三章:絕對不能帶阿爾弗雷德到森林,『不管阿爾弗雷德如何哭鬧的求他』。
阿爾弗雷德知道後沒有大哭大鬧,只是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然後整個下午,不管亞瑟陪他玩任何有趣的玩具(他甚至把法蘭西斯給他的遙控飛機也借阿爾弗雷德玩,他自己都還沒玩過呢!)阿爾弗雷德看起來都有點無精打采。晚上一起洗澡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對玩具小鴨也興趣缺缺,亞瑟還特別潑了肥皂水在他臉上,阿爾弗雷德仍舊癟著嘴。
熄燈後,阿爾弗雷德抱著自己的小毯子擠過來亞瑟的床,迅速的找了一個好位子窩好,就不動了。
「阿爾...你睡著了嗎?」
亞瑟小聲地問,背對著他的阿爾弗雷德扭了扭,於是亞瑟知道他還沒睡著。亞瑟翻過身來,「你那麼想要看星星嗎?」
「我...我想回家。」
「回家?回你家嗎?」
「我想念、馬修...」
馬修是阿爾弗雷德的雙胞胎弟弟,自從他們的父母離婚後,馬修便跟著爸爸搬走了。
「可是、」亞瑟小心地說,「我現在,在這裡陪你阿。」
「這裡不是我的家。」阿爾悶悶地說,「如果、如果馬修在...我們一定可以去森林。」
「...」亞瑟翻了身,回到一開始背對的姿勢。「那你、你就回家好了。」
亞瑟突然覺得很委屈,他明明在阿爾弗雷德身旁陪著他,為什麼阿爾弗雷德不要他而比較想要馬修?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明明他很努力的想讓大家喜歡他...
「亞瑟...你在哭嗎?」
「我才沒有!」
「我想看星星,書裡說,如果遇到了流星,跟他許願的話,願望就會實現。」阿爾弗雷德嫩嫩的童音斷斷續續地傳來,「我希望爸爸媽媽和好...然後
大家很快樂的在一起。」
原來是這樣啊。亞瑟默默想。剛剛難過的情緒少了許多,他又翻身轉向阿爾弗雷德的方向,發現那個小孩子已經睡著了。
阿爾弗雷德一定很想他的爸爸,還有馬修。
雖然不能帶阿爾弗雷德去看星星,但是,他可以把星星帶回來給阿爾弗雷德許願。法蘭西斯那個傢伙說過,森林裡偶爾會有掉落的星星,他可以去找找看。
***
靜謐的森林裡兩個小小的身影穿梭著,他們手牽著手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的拿著手電筒到處亂照。法蘭西斯出門時帶了一個隨身小包包,裡面裝了酒糖(依他的說法是,如果森林裡會冷的話喝點酒就能暖活身子)馬德蓮、Macaron等精緻的小西點,當然享受如他還不忘帶了兩瓶柳橙汁。
亞瑟平常跟法蘭西斯的感情不能說算好,但要說壞也沒真的那麼壞。依照小亞瑟的看法,法蘭西斯就是個討厭的有錢少爺,又長的一副漂亮的臉孔,所以街坊鄰居都被這張臉給騙了,以為法蘭西斯是個表裡如一、擁有良好教養的小孩。
但事實上法蘭西斯的打架技巧跟亞瑟相比可以說是不相上下(當然這點在他們長大以後就難說了),霸道的程度也是一等一。奇怪的是,雖然他們總是吵架、打架,卻沒真的絕交過。法蘭西斯炫耀完他的新玩具後也會給亞瑟一份,亞瑟對這點是有點不滿,好像自己是他的小跟班一樣。不過,阿爾弗雷德能玩到新玩具的話會很高興,所以亞瑟也就彆扭地收下了。
「掉落的星星到底在哪裡阿?」亞瑟背著自己的小行囊有些焦急地問著,法蘭西斯偏頭看了看手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地圖,亞瑟也湊過去研究。
兩人憑著手電筒的光芒從頭看到尾,又從尾看到頭,直到亞瑟不耐煩的挑了塊石頭坐下大吼;
「這個鬼地圖!是誰畫的!」
「我表弟。」
「...那個笨蛋菲利?」亞瑟不敢置信的尖叫。
「嘖嘖,亞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表弟,他只是有點傻而已。」法蘭西斯不慌不忙的一起坐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甜點,遞給亞瑟一瓶柳橙汁。
「我不想喝。」亞瑟生氣的打開自己的小包包,拿出小熊軟糖丟進嘴裡大嚼特嚼。「你竟然騙我!」
「菲利不會騙人的。」法蘭西斯聳聳肩,「路德那個傢伙也說過。」
「路德---你是說路德維希?」亞瑟氣呼呼地有點口齒不清的說,「誰都知道,他想要笨蛋菲利當他的新娘!」
「你別亂說,菲利將來是我的新娘喔。」法蘭西斯賊賊地笑著,「如果你再小一點,就像阿爾弗雷德小寶貝一樣小,我也可以考慮讓你當我的新娘。」
「去死!」亞瑟重重地打了法蘭西斯一拳,「你要是敢打阿爾弗雷德的主意,你今天,不,明天就不用回家了!」
「啊。」法蘭西斯停下喝柳橙汁的動作,「說起來,我們好像真的...有可
能回不去耶。」
「什麼?」
「哥哥我覺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同個地方打轉。我說亞瑟,你能不能要你的妖精朋友不要鬧我們?」
「什、什麼?」
亞瑟驚訝地忘了吞下小熊軟糖,看著法蘭西斯好像有點(?)煩惱的臉。
***
「唔...亞瑟、亞瑟...」
小小孩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坐起來,揉揉眼,往身旁的棉被拉了拉,
「陪我去上廁所...」
等了好一會兒身旁的人都沒有動靜,阿爾弗雷德睏頓地睜開眼睛,
「亞瑟?」
「亞瑟?」
他又拉了拉棉被,後來乾脆地撲上去---結果沒有他想像中的厚實感。
亞瑟不在床上!
「亞瑟!」阿爾弗雷德整個清醒過來,他睜大蔚藍色的雙眼在房內搜索著亞瑟的身影。他的左手邊是亞瑟的小書桌,書桌底下有個玩具箱。亞瑟不可能藏在玩具箱裡面,因為他們在玩躲貓貓的時候就實驗過了。
那麼,衣櫥呢?阿爾弗雷德咚咚咚的下床跑到衣櫥前但遲遲不敢打開,因為他有點害怕;故事書說過衣櫥裡面有怪物,他們會吃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如果打開的話,自己會不會被吃掉?可是、可是說不定亞瑟在裡面!也許亞瑟睡糊塗了跑去開衣櫥,所以被怪物抓走了,現在正希望他去救他呢!
阿爾弗雷德決定先聽聽衣櫥裡面的聲音,再決定下一步。他將耳朵靠在衣櫥上仔細聽著,緊張地希望不要聽到亞瑟的求救聲,但如果有那麼一點點像亞瑟的聲音在裡面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打開衣櫥救他!對!他是個英雄阿!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戰戰兢兢地貼在衣櫥上聽了好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哀號或求救的聲音。他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很不安。到底要不要、打開衣櫥呢?
阿爾弗雷德小小的腦袋想了許久,最後閉上眼---
衣櫥打開了。
但是裡面沒有任何人,也沒有怪物。
阿爾弗雷德放心下來,但也淡淡失望。他剛剛、才沒有害怕喔!其實他想過,要是真的有怪物,亞瑟給了他一個小小精緻的玩具槍,他可以用這把槍打擊怪物!
但是,亞瑟不在衣櫥裡。
他想上廁所...
阿爾弗雷德皺起小臉,廁所在走廊的盡頭,會經過亞瑟的哥哥們的房間;因為平常亞瑟似乎有點怕他的哥哥們,連帶的小阿爾也有點害怕。而去到廁所的路黑漆漆的,他還搆不到電燈開關,這一切一切都比打開衣櫥的挑戰還大。
亞瑟...你到底去哪裡了...
小阿爾弗雷德害怕又難過地哭起來,他一個人在昏暗的房間裡面覺得整個世界都拋棄他了。他的媽媽在遠方工作,兄弟在別的城市,爸爸則已經好久沒見過了。他現在只有亞瑟,但是亞瑟也不見了。
***
亞瑟扣扣扣地走著,他放棄法蘭西斯那個不負責的傢伙的提議-留在原地等天亮後別人來找他們,反正他們有足夠的食物渡過今晚。開玩笑,他得趕快找到星星帶回去給阿爾弗雷德,沒有時間這樣蹉跎!而且現在,亞瑟看看自己的手錶,是阿爾弗雷德晚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
雖然平常時被阿爾弗雷德叫起來陪他上廁所會覺得很麻煩,但是現在他卻擔心的要命;阿爾弗雷德很怕鬼怪故事,若是沒有人能陪他走過長廊,阿爾弗雷德一定不敢一個人去。
他跟法蘭西斯約好,他一個人去走走繞繞,他會一直朝西邊走---還好他的小藏寶盒裡有指南針,比法蘭西斯那一堆糕點有用多了,所以基本上不用擔心他回不來。
亞瑟手裡抓著破破的地圖(他們剛剛爭吵的時候不小心抓爛了),努力辨認笨蛋菲利畫的圖。亞瑟覺得這張圖簡直是亂畫一通,同心圓又同心圓的,亂七八糟,然後在某一個角落圈起一個大大的愛心,寫著STELLA。
但他仍舊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默默走著,忽然他看見前面有一塊空地,似乎沒有任何樹木。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這也是為什麼法蘭西斯ㄧ個人待在原地也不怎麼害怕的原因。亞瑟小跑步地奔向空地,柔和的銀色光芒瞬時灑滿他全身。這個美麗的小天地,地上有著剛冒出的小草與蘑菇,亞瑟甚至覺得搞不好可以在這裡看到他最喜歡的獨角獸與精靈們。故事書上面說獨角獸全身都是雪白的,個性很溫和,說不定他能帶自己去找到掉落的星星呢!
亞瑟很是興奮的左看看右看看,但是除去這個明亮的小地方以外,四周都只是森林而已。
他喪氣的隨地坐下,抱著膝蓋癟嘴。
什麼爛地圖嘛!
他撥下一塊巧克力含進嘴裡,發呆似地往前望。他突然覺得想睡了。他想念他軟撲撲的床,還有身邊阿爾弗雷德的香味,喔對了阿爾弗雷德不要尿在他床上啊...雖然是亞瑟葛格對不起你,偷偷跑出來不能帶你去上廁所...
阿爾弗雷德一個人在房間也不要哭喔,亞瑟葛格會找到星星帶回去給你許願的,所以...
不知不覺地,亞瑟雙眼朦朧,身體就要倒下在草地上睡著了。他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在恍惚的視線中他看到月光照在空地的一個小角落,而那個角落好像有什麼正閃著光。他睏極了,但仍舊努力的移動自己的身體爬過去想看那到底是什麼。然後他聞到很香很香的味道,白白的,他手裡摘下了一朵小星星...
太好了呢。阿爾弗雷德。
我幫你摘到星星了喔...
「亞瑟?」法蘭西斯解決自己的甜點後覺得很無聊,所以他決定加入亞瑟的行動---好歹也幫忙找一下那個什麼掉落的星星。
其實法蘭西斯不相信這種東西,只是因為亞瑟很想要所以他才幫忙的。法蘭西斯喜歡逗亞瑟玩,也許是有點把它當自己的弟弟看待,所以一開始發現亞瑟這麼疼愛阿爾弗雷德的時候他是不太爽快的。不過他可是法蘭西斯大人,心胸很寬大的,更何況阿爾弗雷德也算是蠻討人喜歡的小鬼(因為長得很可愛)。
法蘭西斯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確認方向的器具,但他還是悠哉地走著---他總是能順利的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看吧,他現在就找到那說要先去繞路的小子了。
「亞瑟?」
法蘭西斯搖搖他,亞瑟躺在地上好像睡著了。
他發現亞瑟的手上有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長的是星星形狀的。
「唷,原來真的有。」法蘭西斯吁了一聲,玩味地蹲在沈睡的亞瑟身旁看著。
「雖然好像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不過我說嘛,菲利是不會騙人的。他只是傻了點。」
法蘭西斯覺得自己也很想睡了,索性跟著亞瑟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
柯克蘭家是在一片吵雜中展開一天的。首先是,阿爾弗雷德在廁所哭到睡著(是亞瑟的大哥發現的,他還因此怒氣沖沖的跑到亞瑟房間想揪起這個小弟大罵一頓),然後他大哥馬上發現亞瑟不在房間裡,隨後他們全家發現,整個柯克蘭家裡都找不到亞瑟這個小鬼的蹤影!
而隔壁的波諾弗瓦家也同樣找不到他們的兒子,擁有纖細法國神經的波諾弗瓦家馬上報警要全鎮的警察盡全力找到他家法蘭西斯,甚至還通知了救難隊以防萬一。這超過了柯克蘭家的想像,於是亞瑟的哥哥們一腳一個被他們的母親踢出去:「不能輸給波諾弗瓦那群法國佬!快去把你們的小弟找回來!」
可想而知的,當他們終於找到亞瑟跟法蘭西斯時,兩個家庭對兩個小孩的待遇有多大的不同。
法蘭西斯被他纖細神經的母親緊緊抱在胸前喘不過氣,而亞瑟被他的兩個哥哥捏起耳朵狠狠罵了一頓。亞瑟早就有心理準備會被哥哥們痛罵,但他卻沒有很難過。他的小包包裡有著昨晚摘到的星形花,他堅信這個就是『掉落的星星』,可以為阿爾弗雷德達成願望。
一想到任務還是完成了,他就覺得很高興,所以雖然被哥哥們有意無意的左打一下右捏一下,他還是很開心。
亞瑟的母親在看到亞瑟髒兮兮的回到家後先是抱緊了他,然後果不其然的開始訓話。好不容易一切都結束後,亞瑟被命令去洗澡,而在這之中亞瑟都還沒機會看到阿爾弗雷德。而因為這起午夜冒險,亞瑟被罰了一個禮拜禁足,亞瑟不太高興,但也不能不接受。
等他終於能回到自己房間時,阿爾弗雷德正在他的床上睡的正熟。亞瑟興奮的把自己小包包裡的花拿出來,細心的夾在對折的小卡裡,而後坐上自己的小書桌在小卡裡寫了他自認為真心誠意的祝福話語,最後署名要給阿爾弗雷德。
他細心的將小卡放在床頭,然後看著阿爾弗雷德的小臉,自己也想睡了。突然一陣鼻癢他打了個噴嚏,卻因此吵醒了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睜開昨晚哭紅的雙眼,看見亞瑟坐在自己面前正在揉鼻子。
「阿爾!」亞瑟也發現他醒了,他精神百倍地對他笑,「看看我找到什麼!」
亞瑟將小卡遞到阿爾弗雷德面前,「星星!你想要的星星!」
阿爾弗雷德楞了楞,好像還不能變換昨天晚上找不到亞瑟的恐懼情緒與現在亞瑟這麼高興對他笑著的樣子。
他的小手被強制塞進那張小卡,但阿爾弗雷德覺得自己並不高興。他看到星星了,亞瑟摘了星星回來給他,可是他不高興。反而,他很生氣。
「阿爾?」亞瑟低頭看著阿爾弗雷德,疑惑他為什麼沒有反應。
「我不要!」阿爾弗雷德丟下小卡,「我並不想要星星!」
「阿爾!」亞瑟驚訝地叫,看著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找到的成果被無情的丟到地上。「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不想要!」阿爾弗雷德叫著,「我、我要你陪我上廁所!我不要什麼星星!」
「可是你說、」
「亞瑟你就這樣不見了!不見了!」阿爾弗雷德抓著棉被亂吼,「我找不到你!」
「那是因為你說想看星星、我不能帶你去、所以我想…」
「馬修不會回來了!爸爸也不會回來了!我不要亞瑟也不見!」
吼到最後,阿爾弗雷德開始哇哇大哭。
亞瑟也跟著哭了。
「對、對不起嘛!我只是希望可以幫你許願…」
亞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著阿爾弗雷德,「我不會不見啦…」
阿爾弗雷德猛力的抓著亞瑟的手臂,像是好不容易找回心愛的兔子玩偶一樣。亞瑟覺得很痛,但是他忍耐著,阿爾弗雷德還沒停止哭泣,亞瑟比較怕這個小鬼到跟他一樣大的時候還這麼愛哭就不好了。
「亞瑟…」
「嗯?」
「我不要星星。」
「嗯。」
「以後、以後如果你又要去找星星,一定要帶我一起去。」
「好。」
「約好了?」
「約好了。」
***
亞瑟看著自己抽屜理的壓花小卡覺得有點疑惑,他是什麼時候有這種閒情逸致做這種東西了。雖然他擅長的事情中有一個技能是有那麼一點,呃,娘,但他可不記得自己曾經迷上壓花過。幫忙整理行李的阿爾弗雷德(今年17)湊過來看。
「喔喔,壓花?」阿爾弗雷德蔚藍的雙眼透過眼鏡好奇地看著,隨後拿走亞瑟手中的小卡。「還是星形花呢。」他迪迪迪笑著,然後瞅了亞瑟一眼,
「真了不起,我搬家後的那些年裡,你除了刺繡之外這種詭異的嗜好外還多了一項壓花。」
「我才不記得我有做過這個東西!」亞瑟辯駁,「這應該是哪個暑假作業的自然考察才弄的…」亞瑟試著要把小卡搶回來,但是阿爾弗雷德很故意的拿著小卡在空中晃了晃,讓亞瑟搶了幾次都沒成功。
「還我啦!」
「才不要!」阿爾弗雷德欠扁地笑著,「這個東西可以證明其實你真的是個,很娘的gay。」
「該死的!」亞瑟青筋暴起,「我可從來沒想過我會喜歡上你!」
「不用裝啦,其實從我回來那一刻起,你就對我在意的不得了了吧?」阿爾弗雷德親了親他的臉頰,「我知道,英雄的魅力是無人能擋的。」
「你這個自大的小鬼!」亞瑟臉紅了紅,罵了一聲,「英雄什麼的,有膽就去穿紅色內褲在街上跑阿!」
「好阿。」阿爾弗雷德欣然答應,「事實上,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棒的主意。你說今年我生日就這樣慶祝如何?」
「那我絕對、絕對不會參加!」亞瑟開始後悔自己一時氣憤之下的爛回答,他早該知道這個小時候很可愛的小鬼長大後就變的既KY又自大了。放棄了搶回卡片,亞瑟試圖也把紅色內褲的話題結束。
「說起來,你想好要送馬修的禮物了嗎?」
「唔。還沒。」
「拜託…他是你弟耶。你小時候還一天到晚的說想見他…」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阿爾弗雷德將小卡不著痕跡的塞進自己的口袋,「亞瑟你怎麼總是在提小時候的事情阿…」
「不然要說什麼?」亞瑟很無辜地反問,「你回來才一年,我們除了學校跟以前的事情,還有什麼共同話題?」
「欸…」阿爾弗雷德有點受不了的抹了抹臉,「你可以說說看,當我回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被我迷倒的。」
「我才沒有被你迷倒!正確來說是你一直有意無意的在學生會門口晃吧!」
「哈哈哈哈哈,因為我想看看傳說中的粗眉會長到底眉毛是有多粗嘛!」
「你這個混帳!」亞瑟拿著雞毛毯子攻擊阿爾弗雷德的胳肢窩,惹的阿爾弗雷德越笑越大聲,最後兩個人好像忘記了今天要打掃房間的目的,在地上玩了起來。
等到兩個人都笑得喘不過氣來後,亞瑟眨眨眼裡因為笑的太過份的淚珠,微笑的看著阿爾弗雷德。
阿爾弗雷德忍不住俯身親吻亞瑟,接近中午的初夏陽光亮晃晃地灑到兩人身上。銀白色的視線裡每樣物品都像是電影畫面浮動,暑氣尚未蒸騰,亞瑟家的小花貓好像來到房間繞了繞,但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專心的接吻,閉上眼享受著這份靜謐時光。
腳踏車聲,風吹過窗簾的聲音,陽台上的花朵應著風搖曳,小花貓對著隔壁的黑貓喵了一聲,一起去別處玩耍了。
「所以…你現在要去找你的星星了…」
阿爾弗雷德輕輕地說著。
「恩?」
「過不久我也會去,」他親吻亞瑟的眼睫毛,有些刺刺的。亞瑟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他抱著阿爾弗雷德,玩著他的頭髮。即使如此,他仍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他很自然而然地說,「約好了?」
阿爾弗雷德眨了眨眼。
亞瑟忘了那天晚上他為他採回的星星,但是他還記得很清楚。從他看到那張小卡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來了。但是這種事情現在想起來很丟臉(尤其是當時哭的很慘的自己)要是被亞瑟想起來一定又會被恥笑吧。
於是最後阿爾弗雷德決定又親亞瑟一下,
「早就約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