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s War
愛情是戰爭。
露西亞那傢伙丟下這句話以後頭也不回就走了。像是他經驗太多,知道太多不能說的故事,而我過於年輕。
那年我一百八十三歲。
雖然我很年輕,但我也知道許多事,我知道許多他們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我曾經在法蘭西斯面前對他描述月球地表的顏色,他裝出有興趣的模樣,這無所謂,我只是想讓附近的英國也聽見而已。
我想對亞瑟說…許多事。
你知道從月球上看見的地球是什麼模樣嗎?
你知道太空梭在身體上發射的感覺如何嗎?
你知道我透過艙體窗口在海上尋找過你嗎?
穿過一個高度以後,我以為地表會變得很模糊,但其實不會。那些陸塊很清楚,很美麗,海洋閃閃發亮。在這其中,大不列顛緊緊鑲在一片蔚藍裡,海岸曲線嫵媚而動人,這些事我從來沒向英國說過。
戰爭嘛,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本身即是由戰爭而生。
那是一件很疲憊的事,那時候是那個樣子。我筋疲力盡地在戰地遇見英國,穿著一身髒污的軍服看不清楚顏色。他叛離的神情以及親暱的姿態晦澀難辨,我說不出他是我的敵人、或是同伴,我唯一記得的是他在我的胸口開了一槍。
身體被子彈打中很痛,但比不上經濟大蕭條那麼痛。因為我沒生亞瑟的氣,亞瑟也沒有要我原諒他。他說他沒生我的氣,我也沒準備向他道歉。戰爭這種事沒人在道歉的,勝者沒有義務向敗者解釋任何事,敗者也不會多餘地向勝者懺悔任何罪。
重點其實是,道歉沒有用。就算路德維希後來有跟猶太人道歉,蓋了紀念館,那也是對人交代罷了。對我們國家來說,歷史太長了。我們欺騙來、欺騙去,結盟以後互相殘殺,殘殺以後再次結盟,沒有國家會吃「道歉」這一套的。
如果我還沒說過的話:國家很殘忍。我沒說是因為我想大家都知道。我說的這些事沒人教過我,也沒有另一個國家告訴過我。相反的,他們告訴我許多與事實不符的訊息。
加拿大說,他沒想過脫不脫離大英帝國。法蘭西斯說,他在世界上的武備地位是舉足輕重。日本說,他只想一起建立太平洋區的穩定和平。露西亞說,他已經把槍口抵在我的心臟上。亞瑟說,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
我知道他們說的不是真的是因為…我知道得比他們多。我有他們不及的情報網,我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閱讀他們的秘密通訊;我有他們不及的科學技術,我在更精密的實驗室裡閱讀他們沒看過的生命奧秘。我還去過太空,去過月球,一瞬之間我與他們的差距就像天空與陸地一樣巨大,地球上所有的國家與人都抬頭要看我現在進入了哪一個軌道。
我低頭看著他們,也看著亞瑟。我從幾十萬公里以外的地方看見他坐在大西洋裡,就在歐洲大陸左邊,上面一點點的地方。和我廣袤的身體比起來,他真的好小,像是一整塊蛋糕上的一朵小玫瑰,他就是我在整個地球上的那朵小玫瑰。
在宇宙裡,地球是個小星球,對我們來說也不夠大。我們這些國家住在一起,轉過身,走個幾步,到處都碰見另一個國家,我們從來無法離開彼此的射程範圍。地球是我們的家,也是我們共同的戰場。
我一次次的在戰場上遇見筋疲力盡的英國,有時候他是我的敵人,有時是我的同伴。一百多年以後我學會不再用這種乍視清晰的詞彙分割意義,我們都是戰爭的參與者,也都是受害者,我們每一個國家都是。
在太長的歷史裡我們愛來愛去,恨來恨去,我在地球上的許多戰場體會這些道理,卻在太空裡知道亞瑟說的謊。我在太空艙的窗戶上用手指描繪我看見的英國模樣,他有著堅毅威聳的懸崖峭壁,也有灑落發光貝殼的柔軟海灘。無論他是我的敵人,或是同伴,我們同處戰事之中。
我想找一天對他說,你知道愛情就是戰爭嗎?然後在他什麼都還沒說之前,我要像露西亞一樣轉身就走。
因為我想這樣會看起來很成熟,感覺有自信,並且展現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模樣。如果亞瑟感覺不出來,那也沒關係,我會帶他去宇宙,讓他看看在蔚藍的海洋上,我有多麼寬廣、以及帥氣。這些事他應該要知道,如果他不知道,我會告訴他,因為我比他知道更多事,我比其他國家都知道更多。
你知道在那些飛往銀河盡頭的太空船上,我寫了什麼訊息給外星人嗎?
你知道好萊塢電影裡的英雄,為什麼總是可以打敗邪惡的一方嗎?
你知道國家與國家之間,也有愛情的可能嗎?
我和英國在戰爭裡相遇,在戰爭裡傷害彼此,但在戰火間隙我們偶爾坐下來喝一杯茶。
我想找一天問他這些問題,並巧妙地向他暗示我知道全部問題的答案。在我們更換彈匣的空隙,沒有隆隆砲火的時間,我可以悄悄告訴他。
愛情是戰爭。
露西亞那傢伙丟下這句話以後頭也不回就走了。像是他經驗太多,知道太多不能說的故事,而我過於年輕。
那年我一百八十三歲。
雖然我很年輕,但我也知道許多事,我知道許多他們以為我不知道的事。我曾經在法蘭西斯面前對他描述月球地表的顏色,他裝出有興趣的模樣,這無所謂,我只是想讓附近的英國也聽見而已。
我想對亞瑟說…許多事。
你知道從月球上看見的地球是什麼模樣嗎?
你知道太空梭在身體上發射的感覺如何嗎?
你知道我透過艙體窗口在海上尋找過你嗎?
穿過一個高度以後,我以為地表會變得很模糊,但其實不會。那些陸塊很清楚,很美麗,海洋閃閃發亮。在這其中,大不列顛緊緊鑲在一片蔚藍裡,海岸曲線嫵媚而動人,這些事我從來沒向英國說過。
戰爭嘛,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本身即是由戰爭而生。
那是一件很疲憊的事,那時候是那個樣子。我筋疲力盡地在戰地遇見英國,穿著一身髒污的軍服看不清楚顏色。他叛離的神情以及親暱的姿態晦澀難辨,我說不出他是我的敵人、或是同伴,我唯一記得的是他在我的胸口開了一槍。
身體被子彈打中很痛,但比不上經濟大蕭條那麼痛。因為我沒生亞瑟的氣,亞瑟也沒有要我原諒他。他說他沒生我的氣,我也沒準備向他道歉。戰爭這種事沒人在道歉的,勝者沒有義務向敗者解釋任何事,敗者也不會多餘地向勝者懺悔任何罪。
重點其實是,道歉沒有用。就算路德維希後來有跟猶太人道歉,蓋了紀念館,那也是對人交代罷了。對我們國家來說,歷史太長了。我們欺騙來、欺騙去,結盟以後互相殘殺,殘殺以後再次結盟,沒有國家會吃「道歉」這一套的。
如果我還沒說過的話:國家很殘忍。我沒說是因為我想大家都知道。我說的這些事沒人教過我,也沒有另一個國家告訴過我。相反的,他們告訴我許多與事實不符的訊息。
加拿大說,他沒想過脫不脫離大英帝國。法蘭西斯說,他在世界上的武備地位是舉足輕重。日本說,他只想一起建立太平洋區的穩定和平。露西亞說,他已經把槍口抵在我的心臟上。亞瑟說,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
我知道他們說的不是真的是因為…我知道得比他們多。我有他們不及的情報網,我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閱讀他們的秘密通訊;我有他們不及的科學技術,我在更精密的實驗室裡閱讀他們沒看過的生命奧秘。我還去過太空,去過月球,一瞬之間我與他們的差距就像天空與陸地一樣巨大,地球上所有的國家與人都抬頭要看我現在進入了哪一個軌道。
我低頭看著他們,也看著亞瑟。我從幾十萬公里以外的地方看見他坐在大西洋裡,就在歐洲大陸左邊,上面一點點的地方。和我廣袤的身體比起來,他真的好小,像是一整塊蛋糕上的一朵小玫瑰,他就是我在整個地球上的那朵小玫瑰。
在宇宙裡,地球是個小星球,對我們來說也不夠大。我們這些國家住在一起,轉過身,走個幾步,到處都碰見另一個國家,我們從來無法離開彼此的射程範圍。地球是我們的家,也是我們共同的戰場。
我一次次的在戰場上遇見筋疲力盡的英國,有時候他是我的敵人,有時是我的同伴。一百多年以後我學會不再用這種乍視清晰的詞彙分割意義,我們都是戰爭的參與者,也都是受害者,我們每一個國家都是。
在太長的歷史裡我們愛來愛去,恨來恨去,我在地球上的許多戰場體會這些道理,卻在太空裡知道亞瑟說的謊。我在太空艙的窗戶上用手指描繪我看見的英國模樣,他有著堅毅威聳的懸崖峭壁,也有灑落發光貝殼的柔軟海灘。無論他是我的敵人,或是同伴,我們同處戰事之中。
我想找一天對他說,你知道愛情就是戰爭嗎?然後在他什麼都還沒說之前,我要像露西亞一樣轉身就走。
因為我想這樣會看起來很成熟,感覺有自信,並且展現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模樣。如果亞瑟感覺不出來,那也沒關係,我會帶他去宇宙,讓他看看在蔚藍的海洋上,我有多麼寬廣、以及帥氣。這些事他應該要知道,如果他不知道,我會告訴他,因為我比他知道更多事,我比其他國家都知道更多。
你知道在那些飛往銀河盡頭的太空船上,我寫了什麼訊息給外星人嗎?
你知道好萊塢電影裡的英雄,為什麼總是可以打敗邪惡的一方嗎?
你知道國家與國家之間,也有愛情的可能嗎?
我和英國在戰爭裡相遇,在戰爭裡傷害彼此,但在戰火間隙我們偶爾坐下來喝一杯茶。
我想找一天問他這些問題,並巧妙地向他暗示我知道全部問題的答案。在我們更換彈匣的空隙,沒有隆隆砲火的時間,我可以悄悄告訴他。